sigrun透明

一地故乡呀。

日常多,写文看心情。

黄少天/全职/APH有关。

很喜欢纽约的透明。

[露燕] 鸽子

*CP:伊万·布拉金斯基x王春燕(露中BG)

*单恋。不知所云。




鸽子啊 我在你温暖的路上

——宋冬野《鸽子》



        伊万·布拉金斯基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他在遥远的冬天曾经见到过王春燕。

        那个时候俄国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霜满地,他在狂风的肆虐中,隔着风雪往远方望去的时候,在漫天遍野的白色中,唯有那一抹黑格外引人注目。

        他站在高原上,眯着眼睛由上至下地打量着她,即使飘荡的雪迷了他的眼,他第一眼也看到那一头随风飘荡的长发。伊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别国的女孩,狐白之裘,玄豹之茈,青绫竖领,迤逦了一地的绛紫金边裙子,一头青丝坠落遮住了脸庞。她背对着伊万,仍能看出身姿娇小,在漫天风雪中茕茕孑立,墨黑的发在风里上下翻飞,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北国的风吹走。

        伊万想要追上前去,看一看她长什么样子——他对于南方似乎都有种一种奇怪的迷恋,无论是温暖的气候还是那个神秘的邻居,还有那些千辛万苦传过来的、关于春天的故事。在他的幻想中,南方就该是绵绵的细雨,还有打着油纸伞的女孩。

        他不知道女孩留在这里做什么,此刻,风雪稍微停顿了些许,让他能够一点一点走近她,一窥那黑发后的面容。只见她缓缓转过身来,却又只露出线条柔软的侧脸,她手里捧着一只雪白的鸽子,似乎是因为风雪而迷路,要不然喜爱温暖的动物怎么会来到这寸草不生的雪原。

        她低垂着眼帘,手中被冻僵的生灵大概已经汲取了些许热度,在她手里细微抖动着。女孩踌躇片刻,抬起细瘦的手腕,便将鸽子往天上一抛。

        此时日光恰好躲开了乌云,许久不见的阳光从遥远的天际挥洒而下,正好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雪白的鸽子扑闪着翅膀挣扎着往天空飞去,由僵硬的展翅再到优雅地转身,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往远处飞去。

        ——伊万知道,它要飞往南方。在或近或远的岁月中,无数的人和生灵在春夏踏上他的土地,又在秋冬悄然地离去。无人愿意留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整个冬天他只有和冬将军相伴。北国的寒冬漫长到令人绝望,日复一日的暴风雪和永无天日的黑暗,他已经记不清他度过了多少这样的年岁。但是她的到来,似乎终于给伊万带来了,冬天里最初的一点温暖。

        他看到女孩仰着头,眼眸黑如点漆。她望着飞走的鸽子,沉默如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微笑,就像那雪白的鸽子一般柔软温暖。伊万看得呆了,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刚刚才缓下来的暴风雪突然又一次呼啸起来,让伊万不由得伸手捂住了眼睛,当他再一次睁眼的时候,那身影已经消失在雪里。他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儿,极目望去却连她留下的足迹都被掩埋。

        南方。

        他默念着这个词语,又想起女孩被风刮起的黑色长发。

 

        在那以后,他曾经踏上过她的故土许多次。

        他和那些同样黑发黑眸的人在尼布楚厮杀,在乌苏里江争吵。他也在大连的街道上看到过黑发的女人,却没有一个人有她那般漆黑的眼睛。伊万深切地知道,在岁月流转之间,那个女人早该化为尘土,无论是上司还是娜塔莎都对他的执着不解,但他却抱着那么最后一丁点希望,在陌生的国土上寻觅着。

        他认识王耀,那个男人也有着一双点漆的眸,就凭着这几乎是荒唐的证据,他就有理由相信那个女孩同样是这片国土的化身。

        19世纪末,他几乎是野蛮地侵略了羸弱的邻国,他无法吞噬根骨深埋的南国,便在他身上榨取最后的利益。金钱,国土,他第一次看到了清朝那如流水般的黄金白银和那些冬天不再漫长的土地。尽管东北也有着寒冷的冬天,但比起西伯利亚的孤寂,显然好得太多。

        在韶华的流逝和犬马声色的孤独中,他对着一个不会再见的人留下的最深刻的思念。她和她的鸽子一样,轻灵地飞回了南方,是他难以追寻又不断追寻的爱人。


        伊万第一次踏入上海的时候,是在弗朗西斯立下的租界。比起那些熟悉的雪白面庞和金色头发,他所有的关注点都落在了那些瑟缩的男女身上。他近乎疯狂地行走在被行车挤得逼仄的路上,一个个打量着走过的中国人。

        然后他清楚地意识到,每一个人都和她有着一样的黑发,却没有一个人和她有着一样的微笑。

        他甚至不想去质问王耀——问些什么呢?你有没有一个妹妹,也是这片广袤国土的化身?如果他说不呢?这或许是让他可以得到答案的、最直接的途径,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开口。他害怕这最后的希望也会是冬天的冰雪,即将融化。现在伊万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或许在江南的某一处,还有一个穿着绛紫色裙子的女孩坐在那儿弹琵琶,等着他找到她。眉目一如既往的温暖,有着迤逦的长发。

        在她的窗外,会飞过鸽子,也会有灿烂的阳光打下来,将她的眉眼浸染。她的美丽长生不老,即使他翻山越岭地打扰了她的故乡,也不会打扰她唱一首关于冬天的歌谣,漫漫长长。

 

        然而我们知道,爱情之所以不止是故事而是传说,正是因为爱情比故事更为奇妙。西方的睡美人和东方的牵牛织女都是翻山越岭的爱情,但是伊万·布拉金斯基却永远无法将他的爱情带回家。

        ——是的,他的愿望达成了,但却又破碎了。

        他在1969年的乌苏里江终于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女孩,在被威胁的前提下。黑发黑眸的女孩用手枪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额头,声音清脆:“伊万·布拉金斯基同志,我想这只不过是又一次局部的边境冲突而已,何必劳烦您来到珍宝岛。”

        伊万对女孩几乎是讽刺的口吻充耳不闻,他只是好像着魔一般站在那里,打量着眼前的人。王春燕几乎将枪顶到他头上,他却好像是没看到一般伸出手,这一次,指尖里不再是冰冷的雪,而是女孩温热的皮肤。

        “万尼亚终于找到你了。”他忽然像是孩子一般笑逐颜开,紫色的眼里闪着光亮,身披的万里风雪都因为这一眼而化去。“……也失去了你了。”

        王春燕一怔,伊万却已经敏捷地一手打在她的手臂上——女性的力量总归是弱一些的——另外一只手迅速夺取了她手中的枪。女孩也飞快地做出了反应,一个侧身便往后退去,娇小的身影几乎在一瞬间便淹没在半人高的草丛里。

        伊万紧紧抓着手中的枪,沉默半晌,转过身去。娜塔莎冷笑着站在一旁,既然伊万也感觉到了,她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无论是什么原因,但是眼前这个从未在任何公共场合出现过的女孩,和王耀必然有着同生共死的命运。

        他们都是这片土地上最原始的生灵,万物从他们的眼里诞生又寂灭,文化在他们的血液里流淌,风骨刻在他们不屈的背脊上,以华夏的名字流传千古。

        她不是伊万梦里南国的鸽子,而是九天之上孤傲的凰。

        

        无来由的,伊万感到了一股难过涌上心头。明天太远,今天太短,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经赤脚翻过重重的雪山,在边境看着南方流淌的江水,想着她和自己一样翻山越岭走过无数的积雪,来到春天。

        他也曾经幻想过长出翅膀,飞去她的故乡,在他终于踏上这片土地时,却再也找不到她,当他们终于见面的时候,伊万才明白,那一年的阳光可能是梦,也可能是爱情。但他永远不可能带着他的南国女孩回到那片冰天雪地。

        迷路的鸽子来了又去,黑发的人们走走停停,但西伯利亚的冰原之上,永远只有伊万·布拉金斯基和他的冬将军。

 

Fin


同系列不同设定的另一篇露燕:往事如烟


啊,露燕真好吃,吃我安利啊!我还要嗑!

评论(15)
热度(81)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sigrun透明 | Powered by LOFTER